2005年9月14日早上，天色已经大亮，犯人王立华正精神抖擞地和管教民警说话。
陪他聊天的两个民警声音嘶哑，面露疲惫之色，但他还是眉飞色舞，谈兴不减。
此刻的王立华，一点儿也不想睡觉，因为再过不久，他就要永远“睡去”。
最高院的执行令已经下达，2005年9月14日是他被执行死刑的日子。
图|王立华（资料图）
头天晚上十点半，王立华被带到北京市第一看守所第四管教室，在管教民警的陪伴下，度过他人生的最后一夜。
这不是对王立华的惩罚，而是对他的人性化关怀。
他要想睡觉，民警不会阻止，只不过尽管他杀人不眨眼，轮到他自己死到临头的时候，他根本睡不着觉。
死刑犯在被处决前，往往都会因恐惧而焦躁，容易产生过激行为。
如果王立华出现这一状况，会是看守所的重大责任事故，看守所早就做了安排，确保王立华在被执行死刑前，能平安度过最后时光。
图|看守所（资料图）
王立华知道自己罪不容赦，在看守所里也无所顾忌。
刚进看守所的一段时间，他找管教民警寻衅滋事、挑动犯人越狱逃跑，完全是一种滚刀肉的状态。
看守所民警在采取必要管制手段的同时，也能了解他的心理状态，对他进行了针对性的心理疏导。
他穷凶极恶地叫嚷，除了母亲、姐姐，以及一些朋友，其他的人在他眼里都只是猎物，随时可杀。
管教民警知道后没有和他做无谓的争执，而是对症下药，去他的家里进行家访，录下王立华母亲和姐姐的视频给他看，让他狂躁的心能够平静。
执行死刑前一天，法院又批准王立华的母亲和姐姐，到第一看守所和他见最后一面。
这个时候，他不再狂躁，对流着泪的母亲和姐姐说他在看守所没有受罪，让她们不要哭，保重身体。
即便王立华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会做出过激行为，但还是要把保障措施进行到底。
晚上十点半，王立华从他的监室被押到灯光明亮、空间高阔的第四管教室。在这里过夜，王立华不会感觉压抑。
所长孔庆宝和管教队长王绍楷陪王立华度过上半夜，另外几个民警陪他度过下半夜，用交谈来减轻他临刑前精神上的煎熬。
图|北京市第一看守所（资料图）
带着手铐、脚镣来到第四管教室的王立华，身上换了干净的囚衣，因为刚洗了澡，面色看上去有些红润。
一坐下来，监管队长王绍楷就用拉家常的口吻问他，吃过晚饭没有。
王立华笑着对王绍楷说：“你找我来，没有给我带好吃的吗？”
态度依旧张狂。
王绍楷自然不会计较这些，平和地问他想吃什么。
王立华说想吃肉，王绍楷表示一会儿就去给他买。
只要王立华要求不过分，这种时候管教民警一般会顺着他，毕竟是“断头饭”了。
稳住了王立华的情绪，王绍楷找话题和他闲聊。
图|看守所（资料图）
晚上十一点的时候，所长孔庆宝来到第四管教室，王立华一见孔庆华，马上笑容满面。
孔庆宝救不了他，但他知道，他临死前的一些心愿要想实现，都得靠孔庆宝和第一看守所的管教帮忙。
他对第一看守所的领导心怀感激，倒是出于真情实感，天亮过后就要被执行死刑，他没有必要装。
孔庆宝一到他面前，他就用戴着细铁链相连手铐的手，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递给孔庆宝，说他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警察送礼，不算是贿赂。
孔庆宝没有拒绝，接过糖放在桌子上。
王立华见孔庆宝不吃糖，明显有些不高兴。
图|看守所民警（资料图）
这些糖他托管教民警买来，主要就是为了向孔庆宝致谢，他觉得孔庆宝不吃就是看不起他。
王立华这样的罪犯不被社会认同，所以对别人对他们的态度格外敏感。
正常的拒绝，一般人不会放在心上，这些人却会耿耿于怀。
孔庆宝常年和罪犯打交道，这些人的心理他了解。
他不想刺激即将上路的王立华，淡定地解释说，大白兔奶糖他也喜欢吃，只不过因为身体原因现在不敢吃。
吃不吃王立华其实无所谓，他只是想得到尊重，有了孔庆华的这个解释，他才能平静下来。
有了融洽的气氛，孔庆宝开始找话题让王立华倾诉。
图|看守所（资料图）
他问王立华对家人和社会的看法。
孔庆宝不是第一次和王立华谈话，王立华的三观他早就清楚，现在问他是想让他在最后的时刻再疏导下他的情绪，看看他会不会对这个世界有新的感悟。
都说“人之将死，其言也善”，王立华这种冷血杀人犯，也是这样吗？
这个话题，让王立华垂目若有所思一下，才幽幽开口，说小时候除了妈妈和姐姐关心他，别人都对他不好，老师还不让同学和他玩。
爸爸打他，老师打他，社会人打他，所以他才会恨那些人，最后犯下重罪。
这番话可以概括成一句话：世界对不起他，所以他对别人作恶理所当然。
图|父亲打孩子（资料图）
做了坏事找合理性，是人性的普遍现象。
人的社会属性会让人产生负罪感，找合理性就是为了转移、消除负罪感，歹徒转移负罪感的心理需求特别强烈。
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开导的必要了，孔庆宝只是静静听王立华说，让他一吐为快就行。
王立华说他从小瘦弱经常被人欺负，其实他又何尝没有欺负过比他弱小的小孩？
他自己说，他小时候就抢低年级学生的零花钱，结果抢到手的钱，转身又被大孩子抢走。
针对校园霸凌，王立华用“以暴制暴”的方式来解决，有一次大孩子欺负他，他捡块砖狠砸了大孩子的脑袋，从此没有人敢再欺负他。
图|校园霸凌（资料图）
很多小孩都有当“孩子王”的欲望，王立华无论学习还是品格都没什么闪光点，同龄孩子不喜欢和他玩，更刺激了他当“孩子王”的欲望。
他家经济条件不算太差，他有零花钱经常买糖葫芦吃，有一次他给一个同学买了个糖葫芦，这个同学就心甘情愿做他的跟班，这让他找到了种当“孩子王”的方法。
他开始用这种办法号召一帮小弟，王立华的零花钱不够，就从家里骗，从家里偷。
不到一年时间，父母被他偷怕了，钱都不敢放在家里，只能放在单位。
家里偷不到骗不到，王立华就去偷老师的钱，偷邻居和小商店的钱，他的名声越来越臭，父亲打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多。
图|小学生被批评教育（资料图）
有次他偷邻居的钱被邻居告到家里，父亲一脚把他踹到门外，疼得他一个月都没有缓过来。
偷东西让老师厌恶，同学也不受他拉拢，开始孤立他，他更加厌学，经常旷课、逃学，远离学校他才觉得自在。
一次，王立华因为因为偷东西被父亲打，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，最后妈妈在一个桥洞下找到他的时候，他已经变成小乞丐的模样。
妈妈哭着求他回去，他坚决不肯，说在家他爸把他朝死打，除非妈妈和爸爸离婚，不然他永远不会回家。
母亲无奈只好把身上的钱都留给他，然后独自离去。
没过几天，母亲找到他说已经和他爸离婚，带他去崇阳区的新家。
图|父亲打孩子（资料图）
王立华说他爸家暴，不仅打他，还打他妈和他姐。
这可能是实情，否则他母亲不会这么容易就离婚。他和姐姐感情很好，多少有些在家暴环境中同病相怜的因素。
没有父亲的威慑，王立华偷钱也不再有顾忌。
只不过他的家也快被他偷空了，有一次他习惯性翻出母亲的钱包，打开发现只剩下几元零钱和几斤粮票。
这个时候他隐隐体会到他自己给家里带来的艰难，不过这种体会并没有让他放弃偷钱，只是让他把偷钱的目标，转移到外面。
他曾经因为在外打架、偷钱，一天就进了五次派出所。
图|派出所里的小孩（资料图）
当时他还是个小孩，警察除了教育，拿他也没有其他办法。
小学毕业后，没有学校愿意再收他，妈妈怕他在外瞎混变得更坏，就把他送到工读学校。
王立华不喜欢读书，却喜欢上了工读学校。
这里有很多和他差不多的同学，他不再感到孤单，还能交流到不少新的偷钱技能，和一些比偷更“诱人”的搞钱方法。
1995年7月，十七岁的王立华，和几个同伙用菜刀、假手榴弹，去丰台一个浙江商人家入室抢劫，抢得手机等价值两万元的财物。
被警方抓捕后，王立华同年被判刑九年。
图|民警抓捕现场（资料图）
“我长得瘦弱，进了监狱经常被犯人欺负，一年少说有一百天都在挨打。”
王立华给孔庆宝诉说他在狱中的艰难岁月。
他是新来的，要挣表现，活儿干得多，还要被老犯人针对，因为他把其他犯人比了下去。他接受教训，专门干得少，结果也要被老犯人欺负，说他没有完成定额。
王立华被打怕了，写信给妈妈，让妈妈给他带结核病毒，想患上结核病保外就医。
王立华的母亲哪儿有能力帮他这个忙？王立华自然还得在监狱里苦熬。
在天津附近的茶淀监狱清河农场，王立华服刑到2002年，因表现良好提前释放。
服刑期间他结交了两个死党，出狱后这两人认他为老大，一起纠集了二十多人，形成一个犯罪团伙。
图|刑满释放人员向警察鞠躬（资料图）
在服刑的时候，王立华就动起了抢银行金库的心思。
他在狱中通过报纸和电视新闻，暗中记下了几个银行的位置和行长的名字。
他听其他犯人讲，银行金库一般要行长和保卫科长两把钥匙才能打开，记下行长的名字，是想要弄到金库的钥匙。
组织起犯罪团伙，王立华叫嚣要干“大事”，把北京闹翻天。
为了干“大事”没有牵挂，他想先把妈妈杀死。
在家看着妈妈，他的刀都要出鞘了，最终回想起了那些母亲宠溺他的片段，他终究下不去手。
图|握刀的手（网图）
王立华讲这个事时，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，反而觉得自己是个柔情的侠客。
王立华觉得，抢金库必须要有枪——2003年，王立华多次外出搞枪。
第一次他带着两个同伙，到河北山区从一个老猎人手中，用三百元钱买了一把猎枪。
接着他又一个人到贵州，花了九千多元钱，买了三把仿制式手枪，和三发子弹。
王立华嫌这些装备不足以干“大事”，很想弄到一些制式武器。
要搞制式武器需要大笔金钱，王立华决定先绑票筹集资金，他把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富二代身上。
王立华刚回北京时，有次和几个同伙在一家饭馆喝酒，正喝得兴起，楼上下来一拨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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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立华这桌有个家有几千万的富二代，见到楼上下来的人，赶紧起身给其中一人打招呼。
那人高傲地点了下头，王立华的富二代朋友，又向那人介绍起王立华。
对方听了王立华的“事迹”，不以为然地说，不就抢两万元钱吗？要是早认识他，他一个电话就能让公安局局长把王立华放了，哪儿用坐好几年牢？
那人的态度让王立华感觉受到了轻视，他对此怀恨在心。
他从朋友处了解到，那人叫王大亮，是一个家里有上亿资产的富二代。
要筹资搞枪的时候，王立华就决定拿王大亮开刀，不仅要弄钱还要弄人，以解喝酒那天的心头之恨。
图|被绑的人（网图）
随后王立华团伙顺利在平谷一家发廊绑架了王大亮，向王大亮家索要三百万赎金。
拿到赎金后，王立华让同伙撕票，用铁链把王大亮勒死，扔进事先挖好的坑里埋掉。
有了这笔巨款，王立华立即带着几个人去云南搞枪。
他们找四个人，交三十万订金预定了一百八十支枪和一些手榴弹，其中有些是折叠式冲锋枪。
交货的时候，王立华带了十几个同伙，雇了两台车，把武器运回北京。
有了足够的火力，王立华一伙开始策划抢金库，不过银行金库防备严密，他们一直没有想到下手的办法。
图|银行金库（网图）
绑架所得的三百万，除去买枪花了六十万，余下的王立华一伙瓜分。
钱来得容易，花起来也痛快，王立华一伙都是恶习缠身的人，钱没几个月就快花完了。
王立华想接着靠绑票挣钱，打起了王大亮弟弟的主意。
王家刚遭大难，出入小心谨慎，王大亮一伙没机会下手只好放弃，把目标转移到开豪车的人身上。
2004年2月的一天，王立华一伙在朝阳区一家娱乐场所门口，盯上了一辆奔驰跑车。
绑架成功后他们才搞清楚，开车的人是借朋友的车，本身没有什么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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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立华一伙总结教训，觉得绑票不能只看车不认人。
他们思来想去，认为电影明星有钱，人也好认，于是开始留意到一些电影明星经常出入的消费场所。
说干就干，第二天他们就去三里屯一家电影大腕开的酒吧蹲守，王立华团伙中有的本地人知道，这家酒吧有很多电影明星光顾。
凌晨两点过，王立华指挥几个手下冒充警察，以查交通肇事逃逸为名，绑架了从酒吧出来取车的电影明星吴若甫。
警察顺藤摸瓜，锁定了王立华。
在交两百万赎金时，警察蹲守抓捕了取赎金的王立华。
图|特警破窗（网图）
特警破窗进入关押吴若甫的房间，歹徒的好几枚手榴弹保险栓已经拉掉——这伙亡命徒随时准备要同归于尽。
王立华最后时刻还在给管教警察讲这些事，很有嘚瑟的意思。
从小他因劣迹不受人待见，长大他就靠犯罪来刷“成就感”。
孔庆宝看着王立华吹嘘自己“业绩”的样子，知道他没有忏悔之心，就不动声色地由着他做最后的宣泄。
等他把从前的恶行说够了，孔庆宝才改变话题问他，对看守所的工作有什么意见。
图|看守所（资料图）
这个话题让王立华很想畅谈一番。
他说他进了第一看守所，改变了很多看法，要是早遇到第一看守所的管教，说不定他会是另外一种命运。
我国虽然有死刑，但对死刑犯实行的也是人性化管理，这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。
第一看守所给予王立华的尊重，让他甘愿伏法而不怨别人。
王立华告诉孔庆宝，他被抓后知道必定会被判死刑，一进看守所就千方百计想要逃跑。
对于作案，他会等到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才实施，但逃跑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，他就会行动。
图|看守所（资料图）
其实王立华被抓之前，就在做逃跑的准备。
抓他的现场，警察用金属探测器，从他内裤夹层搜到一把手铐钥匙。
他当时还后悔道，早知道会用金属探测器搜查，他就用木头做钥匙。
孔庆宝问他为什么会放弃逃跑，他无奈的说，在第一看守所，连百分之一的逃跑机会也没有。
聊到午夜，管教民警给王立华送来了苹果、梨子和汉堡。
王绍楷还和王立华说抱歉，说时间太晚，只买到几个汉堡来满足王立华吃肉的愿望。
王立华一个劲道谢，吃得津津有味，并没有觉得这顿“断头饭”太简单。
图|看守所内正在分发食物（资料图）
等他吃完，王绍楷问了他一个敏感问题：怕不怕死？
王立华凄然一笑，回答说：没有人不怕死。
白天他妈母亲和姐姐来看他，他说早死早解脱，不过是在收拾快要崩溃的心态。
他出庭受审的时候，总是面带无所谓的微笑，这不过是在掩饰他内心的恐惧。
他和他几个一审判死刑的同伙，尽量把上诉时间拖延到最后，无非就是想多活一天算一天。
王立华的律师想让他做精神鉴定来为他脱罪，他也把精神鉴定当做他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王立华姐姐来探监的时候，他告诉姐姐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把他鉴定为精神病，就算花五百万也值得。
图|探监（剧照）
可见被判死刑后，他求生的欲望还是非常强烈。
姐姐问他花五百万以后怎么还，他“潇洒”一笑说，出去以后做几单就还了。
到了这一步，他还想着要继续作恶，毫无忏悔之心。
王立华母亲让他的律师，以有家族精神病遗传史为名申请精神鉴定，也是事出有因。
王丽华的姑姑就患有精神病，被鉴定为残疾人，享受低保待遇。他姑姑的儿子，也住过精神病院。
不过王立华没有精神病，只是一个心理扭曲的人。
图|看守所（资料图）
靠精神病脱罪的希望破灭，在被关押五百多天后，王立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
第一看守所的管教民警，陪伴了他这些最后的日子，他对这些警察有了不一样的感受。
到了下半夜，换了几个管教民警，轮流和王立华聊天。
随着天色越来越亮，王立华的话越来越多。
只有不停说话，才能让他忘记害怕。
有的民警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，还是强打起精神，听王立华碎碎念。
消除死刑犯被执行前的恐惧，也是这些管教民警的工作职责。
图|王立华（资料图）
在快要把王立华押赴刑场的时候，有个管教民警问王立华，如果有来世，他会怎么活？
王立华这时候似乎忏悔了，他说如果有来世，他会选另外的活法，不会再干那些事。
说完，一直讲得眉飞色舞的王立华，掩面哭泣起来。
可是管教民警并不认为他真心忏悔，只是死到临头的恋生表现。
他一晚上对曾经的恶行毫不掩饰的吹嘘，证明他没有忏悔。
花五百万买精神病鉴定，出去再干几单还钱的想法，也足以证明他没有忏悔。
图|王立华（资料图）
这样的人，值不值得被善待？一个管教民警毫不犹豫地说，“值得”。
法律对王立华做出了消灭肉体的惩罚，管教民警善待他，就算不能让他真心忏悔，也能对他的灵魂有所触动。
更重要的是，对死刑犯的人性化管理，体现出对生命的尊重。
判处王立华这种人死刑，正是因为他们践踏了生命。
王立华虽然没有真正忏悔，不过第一管教所对他的善待，还是让他念念不忘。
图|王立华（资料图）
被执行前一天和家人见面的时候，他反复叮嘱姐姐，他被执行死刑后，一定要送给第一看守所一面锦旗。
这个遗言发自内心，死后送锦旗对王立华也没有好处，他犯不着做戏。
果然王立华姐姐在他死后，很快为他实现了遗愿，给第一看守所送来一面锦旗。
上面写着：“真情帮教，尽心尽责。无私育人，堪称典范。”
如果王立华当初能像这样明事理，或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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