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上说:“虚荣是一只妖,迷惑了多少人,满足了多少人,生出了多少事,平添了多少烦恼,没人说得清楚,也没人摆脱得了。”

偶尔买一次奢侈的运动鞋;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自己买了一件名牌T恤。这些无伤大雅小小的虚荣心,不会因为消费后,让自己伤筋动骨的难受,我们都可以接受。

可是,小王为了一块苹果手机,在黑中介以2.2万元的价格,买了自己一个肾脏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,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。之后,由于手术消毒不彻底,小王另外一个肾脏感染,需要靠透析维持生命。少年一时的虚荣心,拖垮了整个家庭。

一、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

现实生活当中,“虚荣心”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正常心理。只要在自己消费能力范围之内,也就无可厚非。

我们经常用“懵懂”一词来形容少年,介于成年人和孩童之间的年纪。脱离了孩童时期的天真,明明对于很多事并不能看透来龙去脉,却佯装着成年人的老成。

青春是人一生中最美好、珍贵的时光,在青春年华里勇于奋斗的少年会散发耀眼的光芒。比如,我们都熟知的数学家陈景润先生,在少年时就立志要攻克难题“哥德巴赫猜想”,在数学领域有所建树。

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,他整天进行验算,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压缩,计算用的草稿纸装了好几麻袋。最终,论证了这一猜想,创造了欧洲人用计算机都没能做到的奇迹。

而我们本文的故事主人公,在原本应该努力奋斗,为未来做好充足的准备的年纪,注意力集中却放在了攀比上,一次,同班同学买了最新款的苹果手机iPhone4,刺激到了他的神经。并下定决心,一定要有一部属于自己的苹果手机,成为同学们羡慕的对象。

时间回到2010年9月,iPhone4手机在国内正式开始发售,用苹果手机,在很多年轻人眼里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,能表示自己家里很有钱,也能表示自己在伙伴们面前的尊贵地位。

17岁的小王是安徽某地的一名在校高中生,他原本就对电子产品很感兴趣。iPhone4苹果手机的发售,让小王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。

随即,他回到家跟父母提出想要一部苹果手机,父母在询问之后知道一块苹果手机最起码需要6000块钱,便拒绝了儿子买手机的请求。

小王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,应付一家三口的生活绰绰有余,算不上大富大贵,也达到了小康水平。

他们觉得还在上高中的孩子,主要的心思应该用在学习上,能用到手机的地方不多。另外,一部手机这么贵,都赶上一家人三个月生活费,这部手机的价格,俨然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范围之外。

可是,父母的反对并没有消灭这个少年心里的虚荣,反而令小王得到苹果手机的愿望越来越强烈。此后,他无时无刻都在网上关注着苹果手机的信息,做梦都想要一部属于自己的苹果手机。

直到2011年的3月份,离iPhone4苹果手机的发售仅仅过去半年,一部iPhone4的价格就被炒到上万元。很多人对于高昂的价格望而却步,小王却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。

攀比心已经逐渐吞噬了小王的理智,小王认为,iPhone4苹果手机手机的价格越高,拿在手里就越有面子,从哪里弄到钱,成了小王脑子里想的最多的事情。

一次偶然的机会,小王在网上发现,一个出5万元求肾脏的“赏格令”,跳入他的眼帘。

一个疯狂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蹦出来:既然父母不给钱,自己就卖一个肾脏弄到钱,一样可以买到心仪已久的苹果手机。

有了这个念头,小王安慰自己,生物课上学习过,人都有两个肾脏,摘除其中一个,剩下的肾脏完全能够应付身体循环的需求。

对方承诺摘掉一个肾脏完全没有问题,只要小王同意手术,钱一定到位。双方第一次交谈之后,小王还在犹豫不决,他担心这个手术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多好伤害,也不确定这样做值不值得。

直到同班同学拿着一部苹果手机出现在教室时,那部手机就像是吸铁石,牢牢地黏住了他的视线。特别是同学脸上激动骄傲的神态,更是大大刺激了少年敏感的神经。

回到家的小王,再一次向父母提出买手机的请求。看到平日里就出入网吧,混天度日的儿子。小王的父亲训斥他:“你的作业写完了吗?整天不学好,你个没出息的样子!”

看到从父母这里要到买手机的钱是不可能了。小王想到了网上的“赏格令”,这一次他下定决心,一定要把苹果手机买到手。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,小王完全沦为了攀比心的奴隶,任由这个疯狂的恶魔,把自己带进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
发起“赏格令”的是叫尹申的人,看到小王再一次来询问卖肾的事情时,感觉这条大鱼就要上钩了。他向小王鼓吹,此举不仅能得到两万多的报酬,还能够救助一个濒临死亡的生命。

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他,尹申在电话里称赞小王:“你是一个有爱心的好少年,绝症患者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。”还承诺小王,手术是在郴州的大医院完成,绝对的专业安全。

尹申给小王找到了一个合理完美的借口,在这层外衣的遮挡之下,小王觉得,自己不是攀比心作祟,而是高大光辉的奉献者。

与此同时,为了牵住小王这条大鱼,狡猾的尹申先给了小王几百块钱,说是给小王的路费和营养费。尹申说:“你先花着,大头儿还在后头。”

看到胜利在即的小王,跟父母撒谎说,要到外地的朋友家玩两天。忙于工作的父母,也没有多在意,叮嘱儿子注意安全,就没当回事。

二、黑中介的无良

2012年4月19日,小王坐车来到郴州,尹申对小王很热情,带着他下饭店吃大餐,到各个景点参观游玩。最主要的是,他给小王看他腰间的伤疤。他告诉小王:“我也卖了一个,现在身体啥问题都没有,和原本一样健步如飞。”

看到尹申身上的伤疤,小王打消了之前全部的顾虑。可以没有任何损失,就得到心里梦寐以求的手机。尹申还拿出一万块钱给了小王,说是定金,手术之后剩下的1.2万立即到账。这样的好事,让小王觉得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事。

只是,这个冲动鲁莽的少年,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,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,上帝的所有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。

玩了几天以后,由于小王未满十八岁,尹申带着小王来到医院,化名“李明国”,进行了术前检查各项检查,检查的结果显示,小王的肾脏健康有活力。

2012年4月28日晚上9点多,在郴州198医院,小王在手术室里呆了九个小时,完成了摘除手术。

直到这一刻,善良无知的小王还沉浸在即将得到苹果手机的喜悦里,完全不知道自己以后会面临怎样的困境。

事后,在尹申提供的出租屋里住了几天,小王就兴奋的到手机店购买了苹果手机,准备回去向朋友们好好炫耀一下。

回到学校上课的小王,不敢让父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苹果手机,只敢在学校,偷偷把苹果手机拿给同学们看,小王一下成了大家的焦点,小王的攀比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。

只是,小王腰间的伤口越来越疼,有的时候,疼得小王都睡不着觉。这样的异样最终还是被母亲发现,原本活泼好动的儿子,整天没精打采,回到家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脸色苍白,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。

母亲询问小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,小王一开始还否定,说是可能吃坏了肚子,过两天就会好。但是,腰间的疼痛已经到了让他不能忍受的地步,他稍微一走路,就会满头大汗,腰间像是有针在扎一样。

万不得已,小王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母亲。母亲看着自己儿子腰间还没有拆线的伤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看到儿子如此痛苦,夫妻俩赶紧把小王送到了当地医院。检查的结果让他们大吃一惊,儿子原本被摘除的是健康的右肾,而留在儿子身体里的左肾已经出现问题,根本无法达到身体的需求,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。

父母万万没有想到,因为一部苹果手机,儿子会选择卖肾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得到。看着面容憔悴的儿子,小王的父亲悔不当初,深深的自责让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,老泪纵横。

只是,天底下没有卖后悔药的,父母带着小王辗转在各地的医院,希望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。但是,医生给出的回答都是,只能依靠吃药维持着,还要定期到医院复查。

医生的一席话也意味着,这个少年失去了劳动能力,失去了在太阳下挥汗如雨地奔跑的权利,要终身和疾病为伴。

三、艰难的维权之路

悲痛之后,小王的父母把尹申、负责做手术的医生、198医院等一并告上了法庭。要求就小王做摘除手术这件事,所有的参与人员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,要求赔偿小王共计147万元的经济损失。身为父母,他们要为小王讨回一个说法,不能让儿子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毁掉了一生。

可是,这边被告上法庭的医院以及其他被告,并不认为自己有赔偿小王的责任。

最先出来撇清关系的是918医院,院方认为:他们负责做手术,其他的事情他们并没有参与,也与他们无关。他们医院的泌尿科室,多年前已经外包给上海一家医疗投资公司,就算是要找责任人,也不应该找他们。

之后,和小王联系卖肾的尹申也提出:他和小王之间是双方完全自愿达成的合作关系,没有胁迫小王,他从中也仅仅得到3000元的辛苦费。

并且尹申提出,是一个叫何伟的人在运作整件事,他就是一个拿点小钱的“啰啰”。

当警察找到这个何伟的时候,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说辞:在他看来,有需要肾脏的人找到他,让他帮忙寻找资源,他只是中间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,从头到尾,他连小王的面都没有见过,不可以把账全在他头上。还有负责联系医院和安排医生的唐世民等一共9人。

无论多么完美的狡辩,都不能掩盖他们倒卖的事实。最终,2012年11月29日,法庭宣判黑中介何伟、尹申分别五年和四年的有期徒刑;主刀医生宋宗于有期徒刑三年,其他人员各有不同的判罚;并且赔偿原告147万多元的经济损失。

只可惜,对于小王后半生的治疗,这些钱还远远不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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